●他和看似外向的她結了婚。但婚后不到兩年,她的脾氣、她的"摳門"都讓他難以理解。 ●瑣碎的摩擦讓他漸覺婚姻無味,他想分手時,偶然發現自己交給她的所有收入幾乎分文未動。 ●念及她對家庭的好,他完全打消了離婚的念頭,轉而尋求如何給乏味的婚姻增加味道…… “我們的家庭生活就像一杯白開水,一點味道都沒有。我覺得應該往里面加點什么調味品,可伊瓊不喜歡,不想加。”幾天前,傾訴信箱里收到爾白的郵件,他坦言雖然他和妻子伊瓊十幾年的婚姻中從未出現過“第三者”,沒有發生過“原則性問題”,然而由于兩人生活理念的差異,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家越來越缺乏了熱情…… 很快,我和爾白見了面。他語速不快,說話時習慣于望著對方的臉。談到伊瓊,他言語中沒有絲毫的指責之意,并一再重申他早已打消了與伊瓊分手的念頭,他只想真誠地向晨報的讀者求教。
婚前,丈母娘的提醒
“我曾經是個獨身主義者。”爾白的開場白讓我真的有些吃驚。 我父母的婚姻可以說很失敗。從我記事起他們就一直在爭吵,我就非常羨慕別人家的和睦,也很盼望著長大成人,逃離這個環境。可我是這一輩里唯一的男孩,父母時刻盯牢我,從不叫我做家務,考大學時不顧我的再三請求,幫我填報了一個本地院校。畢業后我留校任教,還生活在父母的“保護范圍”里。工作后不久,我談過一次戀愛,因我父母不同意而“無疾而終”。正因為這種獨特的成長經歷,我對婚姻的態度始終有些消極,一度想過要獨身,然而畢竟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,獨身會招致太多的輿論壓力。父母盼孫心切,開始安排我去相親,我沒反對,只是向介紹人提出找一個性格外向、與我“互補”的女孩子。 1990年3月的那次相親,對象就是伊瓊,是我的中學校友,比我低一屆,畢業后分配到某大學任教。起初我覺得自己教的是大專生,而她教的是本科生,就想“臨陣而逃”,但父母不答應,我被介紹人“押”到了見面地點。而她不久前剛剛結束一段戀情,根本不想再談感情,同樣拗不過她的父母才來赴約。由于壓根兒沒有期待,原本非常內向的她那天很放得開,兩個小時里一直在侃侃而談,表現得非常獨立外向,給我留下了相當不錯的第一印象。 不知不覺我們交往了一年多,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。有一天她來我家玩,晚上住了下來。我這個人很傳統,不想在結婚前發生什么事情,那天晚上就和伊瓊徹夜長談,把自己曾經想獨身的念頭也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。伊瓊聽得很認真,跟我講,她覺得我和我的家庭都不錯,她希望能和我結婚,并補充說如果哪一天我對婚姻沒感覺了,她也理解,“好聚好散嘛!”不夸張地講,這幾個字講到了我的心里去,我最終打定主意和伊瓊成家。 我記得很清楚,領證前一天丈母娘特意提醒我,說她女兒的脾氣相當不好,一般人都受不了,勸我要考慮清楚。我沒在意,覺得一年多來沒發現伊瓊有怪脾氣,又覺得自己的脾氣好,只要讓著她就可以了。丈母娘也就沒多講,只撂下一句:“既然你認為沒什么,那就權當我沒說過這句話。” 爾白停頓了片刻,表情很感慨:“俗話說‘知女莫如母’,丈母娘的提醒決非空穴來風。”
怪脾氣+過分節儉好無奈
婚后沒兩年,各自的缺點都暴露了出來,我和伊瓊開始吵架。我是非常不喜歡與人爭執的。可是她總得自己開心才對別人和顏悅色,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單位,一遇到不順心的事,脾氣說變就變,每每讓我摸不著頭腦,從而引出一輪爭 吵。“吵”這個字并不恰當,因為伊瓊最拿手的是“冷戰”,一不高興她就一言不發,這種狀態至少要維持三天。到時候總是我母親出來打圓場,怪我做老公的不夠體貼大度。母親說完,伊瓊往往還是不說話,啥時候火氣消了,啥時再開始和我講話。考慮到她這種脾氣會影響人際關系,我總是提醒她不要把不開心帶出家門,可她卻說自己做不到。 婚后第三年,我們一起去喝喜酒,碰巧遇到我的前女友。伊瓊曾經在收拾東西時翻到過我們當年的情書,對她這個人就留了心,這次席間相遇,我覺得畢竟朋友一場,招呼還是要打的,所以特意把她介紹給伊瓊,并簡單詢問了她的近況。誰知道伊瓊馬上“睛轉雷陣雨”,就想打道回府。我覺得這樣無法向主人交待,就百般勸說她留下來。回到家,伊瓊依然不開心。我明白她吃醋了,就耐心解釋:“論長相論個頭論工作,你各方面都比她強不少,而且我還是選擇了你,你還有什么不放心呢?”伊瓊這才笑了笑,掀過這一頁。 雖說我和伊瓊的性格都偏內向,可在社交方面我們的差異很大。校內校外我有不少朋友,喜歡時不時地聚聚,但伊瓊卻很反感這種吃吃喝喝的場面。她只有兩個比較要好的同性朋友,其中一位要結婚,伊瓊明明收到了喜帖,可她紅包也不送,喜宴也不去參加,事后也不跟朋友解釋原因,我覺得這樣做很有點不可思議,可又勸服不了她。正因為她這個脾氣,我放棄了許多與同學、朋友交往的機會,陪她呆在家里。我很喜歡聽音樂,但伊瓊只是偶爾看看電視劇或者翻翻雜志。我知道她沒耐心讀長篇小說,就主動幫她借一些短篇小說選或者報刊。見她實在沒啥業余愛好,我就手把手地教她用電腦打牌,漸漸地她有了一些興趣。可她的性子又太急,只能贏不能輸,一旦牌運不順,不管牌友是家里人還是同事,她都要發脾氣。即使在我父母家打牌打輸了,她也會拉長臉,飯只吃了一點點,或者根本不吃,徑直回家。時間長了,連我父母也摸透她的脾氣,估摸著她回到家了,就給她打個電話,只字不提打牌的事,只問她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,勸她好好休息。 爾白苦惱地強調,他覺得夫妻過日子要講究一種氣氛,對于伊瓊不社交、不喜歡音樂表示非常不理解,可伊瓊卻不這么認為,還時常笑他總把“臺詞”放到現實生活里。 我自己也是個樸素的人,可是伊瓊的節儉有時真讓我無法忍受。她幾乎沒有社交,不跟朋友主動聯系,所以手機里每月50元的話費,從來都花不掉,而我在家里收發手機短信,她會在旁邊一條條“累加”,并皺起眉頭心疼花掉的那幾十元錢。每年兩個假期,時間非常寬裕,我總想張羅一家三口出去逛街、旅游,可伊瓊總是怕花錢。等我好不容易做通她的工作,到飯店里吃頓飯,剛剛落座,我正在看菜譜,她就會連聲說自己不餓,搞得我也沒胃口了。每次帶著孩子出去看街景或者看展覽,回來后她肯定要念叨花了多少多少錢,弄得全家都不開心。讓我最想不通的,是伊瓊對她自己的“刻薄”。結婚以后她很少添新衣,一套結婚衣服穿了許多年。我看不過去,勸她畢竟是做老師的,要上講臺,怎么也得準備兩三身像樣的衣服,可她就是不同意。至于內衣,她更是不講究。我曾經花錢給她買了一套價值不菲的內衣,她心疼價錢,足足跟我生了半個月的氣。從此我被迫學“乖”了,見她實在該添衣服了,就到商場買來,跟她說是單位發的。可這話說幾遍就失效了,學校里不可能什么都發吧? 像這樣的例子還很多,但我不好意思講得太瑣碎。歸根到底一句話,她總習慣于像父母那輩人一樣,一味地省吃儉用,喜歡把錢都存在銀行里。就拿貸款買房這件事來說吧,我認為再正常不過了。我家買新房,只貸款十來萬,憑我們的家庭總收入,還款是一點壓力都沒有的。可自從貸了款,伊瓊的“節儉”更加過了頭,而我的丈母娘也總是一見面就提醒如今有“債”在身,我們不能再逛街、再花閑錢了……弄到最后我被說煩了,只得提前把貸款還清。
她說我倆“權當男女合租”
圍繞孩子的教育問題,我和伊瓊的觀點也非常不一致。孩子蠻聰明,但上學后由于貪玩,成績一度不太好。伊瓊很著急。我和她討論對策,我認為小學一二年級的孩子,教育的重點是培養良好的學習習慣,因此建議孩子放學后先做好功課再出去玩;可伊瓊認為那樣的話,孩子心里想著要出去玩,做功課時肯定心不在焉,不如讓他先玩,玩累了再做作業。我覺得不妥,小孩子哪有玩累的時候呢?兩個人都是搞教育的,意見完全相左,怎么辦呢?照例我讓步,由伊瓊來實施她的方案。一個學年下來,孩子的功課依然不好,伊瓊自然不開心。我于是接手,實施我的方案,到了三年級,孩子的學業有了明顯的起色。伊瓊承認我的這套行得通。這時我犯了個大錯誤,竟順口嘆了一句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”。伊瓊一聽就生了氣,怪我把幾年前的事記在心里。于是我們爆發了自結婚以來最嚴重的一場爭吵,感情從此有了裂痕。 我漸漸對家沒了熱情。我試著找丈母娘勸伊瓊,可她說:“我當初和你講清楚的。”言下之意就是她家沒騙過我。 2005年春節前,伊瓊又莫名其妙地沖我大發脾氣,我再也受不了,于是想跟她分開,甚至還想好,家產我全不要,如果她帶孩子,我就盡力多貼補他們娘倆。伊瓊看出了我的念頭,她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。她表示如果離婚,對兩家的老人都是打擊,還說自己已習慣于和我生活在一起,雖然我感覺幸福程度低了一些,但外人看來我倆還是很般配的。還表示即使要分手,也要等她父母中先走了一個再說。 “權當男女合租吧,反正我不會先提出分手。”伊瓊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了那四個字:好聚好散。我一下子遲疑起來。前兩天我無意中查了一下存折,發現這些年來我“上交”給伊瓊保管的工資、獎金以及兼職收入,她幾乎一分錢都沒有動。對于這個家,伊瓊的確很盡職盡責,念及她這份好處,我徹底打消了分手的念頭。 見他們的婚姻得以保全,我也為他們慶幸,然而我又想,兩人觀念上的差異還需要及時消除,否則今后的婚姻之路依然會走得不平穩。正想著,就聽爾白低聲說:“我每天上班,離家前都要親親伊瓊,她卻一點不喜歡這種表達方式;每次伊瓊生日,我都要提前策劃,年年花樣翻新,可我的生日她從來不記得……我不想和伊瓊分手,可我想告訴她,我不想再過‘白開水’般的日子,真希望她能主動給婚姻里加點味道啊。”爾白還希望讀者給些切實的建議,教給他一些與伊瓊這樣的伴侶的相處之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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